丁酉纯阳,槐花飘香,黄荆条新叶黄。长眠的母亲在仙姑山下团山旁。
时光晃如白驹过隙,转瞬五春秋。然我总觉母亲宛若在世,不曾离开。
进厨房,及眼的锅碗瓢盆都是母亲熟用得光光的炊具。打开碗橱,满橱的瓷碗碟100有余,菜碗品碗汤碗,大中小号的饭碗,如今整齐重叠,或许母亲的灵魂会在她想念亲人的时候,她一个人默默地在天堂检阅她曾经的作品,要知道,每个碗底都有她用铁锈划上的“一”字记号,这记号是防左右邻居互借以免混淆的标志。她会看看是否遗失?是否和别人家弄错?
儿时,同湾发小经常饭后比拼头顶碗,当然总会有碗清脆的落地声,彼时有的笑,有的愕然。我那次顶落碗后连筷子都丟了,回家母亲问:“碗呢?筷子呢?划伤吗?……”她是怜惜地问我。“我……我……”现在,母亲再也不会问我碗筷了,只是我则会在母亲的祭日为她摆上碗筷,斟上一杯茶,心里默念,母亲安好,上饭了。
碗橱里有个大兰花边碗,母亲不常用。只是在家里做了老家所特有的软球粑,炸粑,红苕粑等才用上。那时母亲会满上一碗让我端着送隔壁长辈家,说老人可怜,做吃的不方便,或说让他们也尝尝。彼时,母亲满面安祥。
老屋墙角,现在还摆放着一陶制大土钵,外粗黄,里釉黑亮,口径足有50公分,我端起也很沉。在现代家里算是“古董”了,这也是母亲留下的,生前她用来调浆做食品做肉糕,用来腌制腊鱼腊肉。当盆满钵满时,母亲的年事就办毕了。她在备年时,我则在旁流着口水看着,母亲偶尔抬头对着我笑笑。现在想想,那时母亲虽累,心里定然是快乐的。
时光在走,母亲难留。我也为半百之人,许多的往事伤感常绕心头。眼见家里母亲生前的痕迹,常常泪在心中流。然我从母亲的锅碗瓢盆撞击的碗事中也聆听到教诲:人生向善,方能远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