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给法官爷爷拜年(小小说)

2015-11-18 09:23   红安县人民法院   郑仕宽

按鄂东的传统风俗,大年正月初二是女婿带上孩子去给岳父岳母拜年的日子。

这年正月初二一大早,金中林发动桑塔纳在大门口等候老婆和儿子金兵准备出行。女人梳洗打扮的啰嗦事多,等了半小时也不见老婆艳梅带孩子出来。金中林有些不耐烦了,提高噪门说:“快八点了,怎么这么没有紧慢!先还要到老法官那里去看看。”艳梅带小孩上车后对金中林说:“怎么要先去看他,未必比我爸和妈还重要?”金中林平心静气地说:“是很重要,我们不能忘记这位大恩人。”这一下可把金中林的话题引向了那远逝的岁月……。那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金中林刚刚十八岁那年,由于高考落榜,父亲得肝癌住院,家里本来很穷,借债给父亲治病,不久父亲去世家里穷得一贫如洗。金中林见母亲骨瘦如柴,心里难受极了。有一天近村一位小哥邀他去玩,他俩去县城自由市场转悠头天,又渴又饿,同去的小哥认识一位卖牛肉的商户,二人进去坐一会喝了几杯茶。商户说:“去搞一趟,现货现钱,大牛一头千把元。”小哥对金中林说:“是呀,我们俩去搞一趟行不行?”金中林动了心,当晚随小哥一路把近村一头大黄牛牵去卖给商户,一头赚了八百多。那个年代出手能搞八百元,简直是天文数字,尝到甜头后金中林随小哥连续搞了二三趟。赚的钱除给母亲看病而外,上县城的餐馆美美的同小哥享受了一次。谁知好景不长,终于东窗事发,小哥、金中林同时入狱,被判刑五年。

宣判的那一天,金中林的妈也在场,听到儿子判刑五年的判决书当即昏倒在地。当场的群众扶起老人说:“孩子不争气,老人可怜啦。”这话牵动了老法官的同情之心,赶紧将老人送往医院治疗,并说:“老嫂子,要挺住呀,往后还要过日子,要相信法律能把他改造好的。”这一年的腊月间,老法官办别的案件下乡时经过金中林的村庄,他放心不下那位无依无靠体弱多病的老嫂子。一进门老嫂子病倒在床上,老法官急忙找来村干部,安排妇联主任找医生给她看病,掏出身上的500元钱对村干部说:“不够你们想办法凑一点,年关物资你们把她作为贫困户帮扶。”年年春节前老法官习惯要来一趟金中林所在的村庄。春去秋来,年复一年老法官也到了退休年龄,不幸的是老伴心梗突发,在他退休的那年过世了。有一个儿子大学毕业后在外省工作,在外安了家一年难得回红安一次。

金中林五年刑期已满,服刑期学会了石工手艺,还学会看图纸搞设计。回到家里金中林以为再也见不到老娘,谁知母亲还健在,并听母亲长长短短倾诉了两天两夜。话里话外母亲将老法官时常关心这个家说得恩重如山,母子泪流如注,悲喜交加。老娘说:“老法官的大恩大德你可忘不得,不是他帮助老娘怕是坟头长了草。”金中林说:“妈,这句话不用你说,我金中林忘记了老法官的恩情我就不是你的儿。”

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满了神州大地,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动员令响彻云霄。金中林凭着在劳改队学会的建筑手艺南下广州,经过一番打拼终于当上湖安建筑公司老板,资产过亿元。并与红安籍打工妹本公司会计江艳梅结了婚。婚后喜得一子名曰金兵。偏偏生就老娘的八字命,受苦的时候活过来了,儿了发大财该享福她又匆匆过世。临走离别的话都没有说,只说一句话,叫儿子千万不能忘记了老法官,应该让好人有好报。“明天是正月初三我要上工地换值班的人回家休息,你说今天该不该去先给老法官拜年?”艳梅听完金中林的倾吐,眼泪一串接一串流淌,对丈夫说:“我原来只晓得每年年前要到法院去一趟,并不知这其中的缘故,今天听了原由我说应该,完全应该。”小金兵也拍着白嫩的小手说:“妈妈,给法官爷爷拜年我也要去。”(红安县人民法院   郑仕宽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