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安网消息 1979年,我从红安县二程公社大赵家中学高中毕业。二程老街,承载上世纪70年代我们那一代人痛苦与欢乐、挫折与追求、饥饿与贫困。这里有我们青春的梦想,有我们成长的足迹。
今年清明节期间,我重返老街,写了寻访二程老街45年前的青春故事,文字和图片在湖北日报、红安网、最红安公众号等媒体上刊发后,引起大家对故乡情感的共鸣。不少网友在网上留言或私信我,要我写一篇关于二程老街的故事续集。下面,我再次带大家走进二程老街,一起去寻找我们曾经的青春和老街故事。
骑行在老街,我在一栋蓝色房子前停了下来,这里是原来二程收购站。房子还是老房子的样子,只是外墙涂了颜料,我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不过了。
当年,在大赵家读书的时候,课余或周末的时侯,经常去采挖(摘)一些比如鱼腥草、红菜坨(学名夏枯球)、油子(学名木籽)、烟叶等拿到这里卖。
那是一个初秋的清晨,太阳刚出来,晨光映红了家乡的山岗。我和几个同湾的发小,每人挑一担烟叶准备到这里来卖。
烟叶是我们在生产队地里捡的拿来晒干,也有趁大人不注意时,在集体烤烟房偷来几把,慢慢攒起来的,那是我们一年的全部家当和希望。
在路上,我们碰到两个干部模样的人,他们热情给我们打招呼,问我们在哪里上学,吃了早饭没有。一路说着,我们身上早已被露水打湿,两个干部怎么跟我们分开的也不知道。
烟叶挑到收购站,工作人员验完货后,说级别不够,拒收。那时,烟叶是分特级、甲级、乙级、等外级等级别。也就是说,我们挑来的烟叶连等外级都算不上。
这无疑对我们是当头一棒,我们几个发小像泄了气的皮球,准备卖了的钱买小说、买吃的等愿望都成了泡影。
我们在街上游荡,饥饿难耐。我们挑着担子无精打采地往回家走。
在回去的路上,我们又碰到早晨与我们同行的两个干部。听说原因后,其中一个瘦高个子干部说,“跟我走,我带你们去卖!”
到了收购站,瘦高个干部大发雷霆。“这几个小孩早晨到现在饭都没吃,你凭什么不收购他们的烟叶?”,工作人员遭到这名干部痛斥后,乖乖地收下了我们的烟叶。
那时,应该是刚上初中吧,这件事对我印象极深,影响也很大。
若干年后,我想,帮我们的两个人应该是公社的干部,瘦高个应该还是公社主要干部,他们当时应该是下乡办事途中与我们相遇的。
后来,我也成了一名国家公职人员,经常与基层老百姓打交道。尽管这辈子没当上什么大官,但我深知百姓的疾苦,对坏人坏事疾恶如仇,同情保护弱势群。这一点,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,我做到了。
这里是老街邮电所。
那时候,我们三四百人的生产队只订有一份报纸,邮递员每十天半月送来一次。当时家家户户门口还有一个有线广播,早中晚各播一次音。
“红安广播站,现在开始第2次播音!”
“嘀,嘀,嘀,现在是北京时间,9点整。”
“红安广播站,下面播送天气预报”!
“红安广播站,下面是新闻和报纸摘要时间。”熟悉的旋律和声音贯穿我整个童年和青少年。
报纸是送到生产队会计家里的,没事我就一头扎进去把十天半个月的报纸翻个遍。通过报纸、广播,我了解到了外面的世界。
我当时有一个记者梦,就是想做路遥小说《人生》里面主人公高加林式的人物。我还尝试着给县广播站投过稿。
那时,给县广播站投稿是不用贴8分钱邮票的,只要在信封右上角写上“稿件”二字就可以了。稿件寄出去后,基本都是退稿。编辑老师会指出没有采用的原因,以及当前报道的重点,比如抗旱防洪之类。还附信给我寄来一卷装有信封和有格子信纸的包裹,鼓励我继续投稿。
我对县广播站不知姓名也没见过面的编辑老师充满崇拜和敬意!
这里是二程卫生院。印象中,当时,有很多医疗组下乡搞计划生育,在生产队仓库放一块门板,拉一块白布遮挡,有点象我当兵时战地医院的感觉。妇女在外面排队等候,不一会,一台结扎手术就这样在仓库里完成了。
还有一件事对我印象很深。我二伯当时是得了肠炎之类的病,在二程医院做的开胸手术。这是一个冬天,手术室里放着一个炭火盆,医生穿着一件飞行员式带毛领的那种皮夹克在做手术,我二伯躺在那里低声伸吟着,开着胸腔、肠子裸露,还冒着热气。可见,当时的医疗条件是多么简陋。
我们小时候虽说条件难苦,记不得是没钱诊病,还是真的没患过病,我在30岁以前是没打过吊针的。现在生活各方面条件好了,反而这病那病多了。特别是现在的小孩,什么甲流乙流,小小年纪经常生病,一搞就输液。
现在的二程卫生院,窗明几净,医疗水平、医疗条件也今非昔比。祝福家乡人民平安健康,也祝愿家乡医疗卫生水平更上一层楼。
这是原二程拖拉机站,老房子已经不在了。站在这块空地上,仿佛能听见当年的机器轰鸣,看见拖拉机手忙碌的身影和繁华景象。
少年时候记忆深刻的是家乡的宰田船。当年,我们大队开宰田船的是我们隔壁湾的刘师傅,船归大队管。到我小队宰田时,我很快跟刘师傅学会开船了。后来他干脆去睡觉或大树下乘凉,把宰田船全权给我开。开着船在田间奔驰,一脸油污,一身泥巴,其乐无穷。
后来换了没有车棚的拖拉机,刘师傅不肯给我开了,我就坐在驾驶室旁,牢牢抓住坐椅扶手,任凭拖拉机在田间转悠。下来时虽有点晕晕乎乎,但也过足了车瘾。
大约是1977年前后,二程拖拉机站当时买了两台带有封闭式驾驶室、绿色铁皮车棚的拖拉机,不带拖斗时,远远看去象是一台吉普车。
每当拖拉机驶来,人们驻足街道两旁,目送拖拉机远去。
对当时这个稀罕宝物,人们充满好奇和对农村农业现代化充满憧憬和幻想。
今天我写了我曾经熟悉的老街收购站、邮电所、医院、拖拉机站。很多网友在网上留言说还有面粉厂、铸钢厂、汽运公司、农业银行、福利院等等,因我1980年就参军离开家乡,这些单位和企业都是80年代我离开后才有的,因此,我对他们不熟悉。
为了满足大家对老街的记忆,我特地把这些单位旧址发出来,大家有什么感慨和故事请留言。
家乡是我们灵魂的港湾,在心里面,那份对老街的深深情感,永远是我们生命中最美的诗篇。
长期在外工作和生活,我所有的朋友、同事、熟悉的圈子都是在外面。我上次写的关于老街青春故事被很多媒体报道后,很多朋友对我家乡一知半解,甚至在什么方位都不知道。
我的家乡红安县二程镇,因北宋著名理学家程颢、程颐兄弟出生在此而得名,是名副其实的文化故里,这里曾走出王诚汉、韩先楚、周世忠等10多位开国将军。我就写这两句,你们是不是对我的家乡刮目相看呢。
好了,今天的二程老街青春故事讲完了,欢迎大家来我们二程旅游做客。也祝愿我们的家乡明天更加繁荣、美好!